前幾天那孩子的媽媽傳來訊息,說孩子訂做的輪椅終於到了,孩子坐上新輪椅的那天,是她的生日,這真是最棒的禮物了!看到孩子我很捨不得,謝謝愛達愛生活 Ada Life的老闆娘贊助,讓孩子能夠坐上舒適的輪椅。
一直都跟輔導老師合作幫忙學校裡辛苦的家庭,每一個家庭都有讓人無力的故事,但是我也從他們身上學到很多。
幾年前遇到一個單親的孩子爸爸重病,家裡沒有人可以工作賺錢,家境清苦,家裡領有低收補助,但是只要爸爸的病況有變化,家裡就陷入困境。記得五年級剛開學,我知道孩子家裡的狀況,特地準備了一些物資和錢,請阿嬤到學校來。我婉轉地詢問阿嬤:「需不需要打包飯菜呢?我會用個紙袋或不透光的袋子替孩子裝起來。」沒想到阿嬤說,「老師,我們是需要,不是想要,我們只求溫飽,坦坦蕩蕩、不偷不搶!要讓孩子面對現實,請老師不要遮遮掩掩,直接讓孩子提回去就好!!」
我從這阿嬤身上學到很多,看到阿嬤流著淚卻剛毅的表情,為了養活生病的孩子和年幼的孫子,這麼多年來阿嬤生活困苦,但是她不卑不亢,即使辛苦,她的風骨和氣度,也讓人敬佩。
另一個阿嬤常常上來跟輔導老師借錢,三不五時就坐在輔導老師的教室門口等,我問輔導老師,「她孫子都畢業幾年了,還來跟你借錢?你這樣一直借她,不會養成習慣嗎?」輔導老師卻告訴我:「阿嬤的腳不好,還願意每天走這麼長的路上來,一定是真的沒錢了,她每個禮拜上來就像是在打卡,讓我看看她好不好,跟她聊聊天就能了解孩子們的狀況,反正我本來一個月也要捐2~3千出去,還不如給阿嬤拿去買菜養小孩。」
這阿嬤找完輔導老師,還會到我教室看看,找雙鞋子找件衣服給孫子,有時覺得她好像要求太多,好像理所當然,但是,她要的資源從來不是給自己,而是拐著腳把孫子需要的衣服鞋子扛回家。給了阿嬤錢,放學後就會在市場看見阿嬤拎著菜回家煮飯。她告訴我,「今天終於可以買一點肉煮給孩子吃。」
我真的很難想像這阿嬤每天面對嗷嗷待哺的孫子們,她得上學校借錢的感受,我們都覺得救急不救窮,但是窮到谷底的時候,急不急?我們都覺得這個貧困的家庭要自己想辦法,可是對一個70幾歲的阿嬤,或是沒有工作能力重病的爸爸、一個必須照顧2個身障孩子的媽媽,想要幫忙自己孩子時,他們能夠想什麼辦法呢?即使這麼辛苦了,心裡想著唸著的,都只有孩子呀~
給不給?給什麼?怎麼給?對我和輔導老師都是一直在學習的課題,我們面對只領補助不照顧孩子的父母,就只看孩子的需要,絕對不給父母多餘的補助;面對把孩子放在心上照顧的阿嬤,每次只要有補助物資,不管孩子是否畢業,她們都在我們的捐贈名單中。
能夠有餘力可以幫助辛苦的孩子,是上天給我最好的能力。